『提醒我填完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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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岐  

说狐 第四章

第一卷 第四章 失所流离

  家破人亡的姑娘呆呆立在石壁前,手上的光亮了又熄。呜咽的声音随着话语逐渐清晰起来了,“哥,让我进去。”凿壁的声音不停,“哥,那是我家!”

  偌大个圆月撂在云端不解风情,孤狐的哀号寻着夜色愈远,约摸血腥气引来了些山野精怪,寒鸦低低高高惊诧着飞了一夜。待第二日猎户上山时深山里老树倒得是横七竖八,残肢碎腑随处可见,惊地猎户调头就跑,回了村子就揪着村长说林子里来了猛兽要村长招呼村里的壮士打了去。村头的锈钟箍着三圈麻绳吊在歪了的木梁上,叮叮当当不情愿的响了三两声,犁地的黄牛被牵在桩上卸了犁,谁家的姑娘扎着俩冲天辫还绑着过年的红绳择了田边的狗尾草逗弄着老黄牛,好家伙浩浩荡荡的一伙人抄了家伙就跑进了林子,可林子里什么都没有。

  雪霁天晴,正是溪水暴涨的时候,砂石滩上的血就那么一冲,一会儿就影儿没,哪儿找的着什么猛兽。浮阙坐在溪边的平石上,身上结了不少血痂,昨儿清醒的当头就起了身,拄着剑往上游一步一停的回去,一边走一边嘴里喊着小沂儿,一声又一声的。牵着的幼弟、奔逃的同族、烧毁的故园、追杀的方士、舔着血腥的杂碎······没了,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堵石墙挡着她回家的路。

  颜淮山不同于旁的山。山罩着五行阵,外人上山只得走前山,后山只出不进,五行阵多年不用了,当初也就起了个混淆视听的作用,真启了五行阵光凭着图纸是万万进不了颜淮山的,由是这五行阵,颜淮山成了方外山。原是莲殊起红莲业火时也调起了五行阵。一起这五行阵颜淮山就成了十方无寻的方外山。何谓十方无寻?东、南、西、北暂且不论,任你能穿梭古今颠覆死生,上天入地你都寻不到它。弟妹族人跑了去,困得那些贪婪人魂飞魄散,而火海祭了莲殊自己的魂魄。

  壮士们去赶猛兽和村里孩子们的活动是没多大干系的,村口有家私塾,教书先生却识不得学堂里的孩子,多是东家今天来西家明天下地去,天天站在寥寥几人的学堂里讲着《三字经》,等小娃们临字帖的时候教书先生就拿出自己的之乎者也坐在前头自顾自看起来了。初春播种原是最忙的时候,这几天忙着赶野兽学堂反而热闹了,小男孩的脸蛋儿被风吹得红彤彤的奶声奶气地趴在教书先生的书案上:“先生先生,昨儿我看书看到个炀君那是谁呀?”炀君是史书里的人物,先生倒是好奇哪个孩子这般小就看起了史书:“炀君是三百年前的刺哀帝,因为暴戾恣睢被帝军冲进宫门斩首,还得了个刺哀的谥号。”小男孩衣着干净样貌讨喜也不知是谁家的,农家的孩子手多生茧而面前的孩子双手葱白细嫩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喃喃着:“百年前的事了吗?”教书先生再也没见过这个孩子,村里人找了好久也没寻着猛兽,林里飞禽走兽尸横遍野的惨景唯独猎户见着了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浮阙没想到就那么一闭眼就过去了百年,从前只是听着阿爹阿娘说“颜淮山,方外山,十方无寻。乱古今、混生死,碧落黄泉匿踪迹”,没想到长兄为了护着他们一把将她推到了百年后,长兄当时嘱托她照顾好幼弟也不知小沂如今在哪儿。血脉相连,他肯定还活着,定在世上的某个地方。

  那便走吧。

  老树枯藤,奇形怪状的枝桠挤挤挨挨,森林奇诡夜枭鸣叫,紫衣裳在里面明明灭灭。春去秋来,潮汐涨落,她踏足山巅寻觅重洋依旧没有小沂影子。当霜雪又一次染上枝头,她便又一次的担心那个看不见的孩子该怎么办。路上偶尔会遇到些奇神怪鬼知晓了些许曾经不曾在意的事情,然而依旧没有弟弟的消息。晨钟暮鼓的寺庙和道观尊着的三清经年,可是那些个真能捉着妖怪的方士却越来越少了。

  妖总有妖的法子。凡间子时拿着香烛往拱桥上叩响三声,从桥洞便能通往鬼市了。浮阙站在船头,被剖开的水面推开一簇又一簇的鬼火,被无常勾去的魂轻易是回不了凡间的,故而鬼市都是些怨魂厉鬼和那些有道行的妖魔。鬼市连船都是有灵的,自己停蒿靠了岸在船尾化出个船夫样貌:“浮姑娘记得丑时前回来。”“劳烦了。”

  鬼市既被称为市自有吃喝玩乐、交易往来的地方,但这面馆里是没有阳春面的,用筷子一拌碗里便浮出来一颗眼珠子,油炸的手指被裹着黑衣的老婆婆当糖葫芦似的叫卖,青楼楚馆的姑娘小馆儿腰肢一掐软的似水,不多时却露出了蛇尾巴缠着金主娇语连连。成精的酒坛跳着给客人送酒,往酒缸子里一看竟泡着人头,食客嚼着嚼着发觉味道不新鲜是挖出来的料再一嚼惊呼是自家七大姑八大姨,酒喝着喝着一看这头竟是自己的恍然大悟当年自己被谁害了命,如此种种层出不穷。

  鬼市当然有卖消息的地方,千金阁阁如其名,一条千金,买不到消息也能挂着牌子等着,其中赏金最重的一条莫过于关于寻找一条白色单尾额带红纹的狐妖的。千金阁的掌柜单名朔,南北往来都喊他朔先生,一来二去朔先生倒是和浮阙成了熟识。

  即是鬼就总有肢体残缺的,还有些道行浅的妖精化形错了样儿,故而这鬼市还有一处最为热闹,那儿的摊子简陋的很,多不过一张书桌一列画架,摊主都是些剥皮画人的画皮鬼。带着的人皮往桌上一摊:“快快快,给我画一双丹凤眼。”“我要虎目浓眉!”“这嘴不够红,唉唉不是这个红,算了我找隔壁铃儿姐画去还是姑娘家懂我。”寻常的画皮鬼用张猪皮都能给你画出个人样,有点儿名堂的指明只画人皮,再傲气些的非得让你带着人皮来给他画。

  朔先生是最出名的画皮鬼,之所以喊先生是因为没人知道朔先生到底是男是女,他的画笔出神入化要画男便是男要画女便是女,嗓音一转雌雄莫辨,据说是死前是位伶人。说他是男子他笑你一句哪有男子会如此像姑娘,说他是姑娘可戏班子里哪有姑娘伶人呦。

  要得朔先生的画作那可难了去了,你先得找到个玉骨冰肌的凡人绑到他面前,现场剥了给他才满意。浮阙初识朔先生的时候可着实被吓了一跳,朔先生却说:“都做了鬼了,装什么慈悲心肠。”

  打更人的铜锣响了起来,鬼市悉悉索索的一下子空荡了,踏上渡船的浮阙一声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有沂的消息。

  小沂儿现在应该是少年人的样子了,比起她小沂儿应该更像莲殊一双眉目会漂亮的紧,尖尖的耳朵白得透明,闻着蒸出油的母鸡味儿就会吃的一脸油。

  没有他们在双目失明的小狐妖该怎么生活呢?

  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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